一直以来,杜琪峰都在以“分裂”的人格拍电影:一面是黑帮硬派的江湖情义,一面是卿卿我我的男欢女爱。有时候会觉得,杜琪峰拍爱情片,正如传说中那样只是为了圈钱,但他早年间又真的拍出过《孤男寡女》、《瘦身男女》、《龙凤斗》这样的经典。但如果说杜琪峰是像斯皮尔伯格一样的电影多面手,又似乎也不恰当,因为毕竟他也拍过诸如《蝴蝶飞》、《高海拔之恋II》这样四不像的爱情大烂片。
杜琪峰在爱情片发挥上的不稳定性,在两集《单身男女》中,也表现的尤为明显。2011年杜导宣言正式“北上”,首先就拿出了他昔日的经典来试水,《单身男女》第一集被当作是《孤男寡女》和《瘦身男女》的同系列来打造,虽为“北上”而作,却港味十足,高富帅与白富美之间的爱怨纠葛,既满足了女观众对爱情的幻想,又在结局升华出了意味深长的现实意义。在那个被古装大片占据内地市场的2011年,《单身男女》的问世着实惊艳,在没有任何档期优势和宣传攻势的情况下,轻松拿下过亿票房(2011年,票房过亿还能算作是电影界的一件大事),更掀起了一场关于“火星男”和“地球男”的爱情大讨论,实在是非常成功。
然而3年后,杜导的《单身男女2》中已经完全没有了第一集里那种“北上初体验”时的热情和悉心,只剩下了有如陈可辛一般“我已看透内地市场”的小聪明。越来越红的高圆圆、永远不老的古天乐,加上人见人爱的杨千嬅,和近年来鲜有作品的周渝民,时不时再穿插进已经化身为现实版“完美火星男”的吴彦祖,组成了超强的黄金阵容。电影里的豪车升级、豪宅升级,甚至连女2号的本事也在升级,于是,一群在职场上叱咤金融界的精英,就这样开始了一段智商低到负数的爱情游戏。什么开着超跑去吃大排档啦、开着游轮去看星星啦、动不动就把大钻戒互相扔来扔去啦…种种诸如此类幼稚且不接地气的桥段,刻意而拼命的想往“接地气”三个字上靠拢,五个男女之间莫名其妙滋生出的离奇误会,更常常让人油然升起一种在看国产电视剧的焦躁。
没诚意又狗血,整个《单身男女2》唯一值得人回味的,只剩下杜导那仅存的,对爱情的探讨精神。电影里的两个女性角色,高圆圆和杨千嬅表现出的不靠谱,正是现在的姑娘们最容易陷入的感情困局。一个选择了靠谱好青年,却不甘于踏实过日子,动不动就被刺激带感的追求者所牵制;一个总无法正视自己“女备胎”的身份,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,一忍再忍,自轻自贱,只好再培养个男备胎来平衡渣男造成的心理扭曲。结局,女神与渣男义无反顾的走到的了一起,像没谈过恋爱的中学生一样从婚礼上私奔,而男备胎和女备胎们则默默消失在前者营造出的伟大爱情洪流之中,再无声息。至于未来,五个男女好像从始至终都压根没想过,闹剧散场,剩下的问题就交给观众去思考、回味和学着在现实中面对真实的爱情抉择。
整部影片最打动人心的点,竟是贯穿两部影片始终的两首歌,从《爱很简单》到《没那么简单》,轻描淡写的勾勒出了每个人经历爱情时的喜与悲。只能说,在这个爱情喜剧遍地开花的电影黄金时代,幸好杜琪峰和韦家辉尚存一丝洞穿男女之情的能力,才没至于让低智商的《单身男女2》沦为又一部让人崩溃的《蝴蝶飞》。